狗 儿

宠物有些泛滥了,自己却也没时间眷顾它们了。想起自己曾经养过的小狗们,不知在天堂生活得是否还好。
  我的中学时代,农村家养的狗还是笨狗,没有现在宠物狗的精致可爱,却异常通人性。姥姥家的“非非”是镇子上年龄较长的一条狗,通身的黑毛又光又亮,像非洲人的皮肤。生育能力极强,从南关到北关都有非非的子女甚至孙子孙女。我家自然也养过几条。只要到我家,狗儿我都叫它“欢欢”,记忆最深的是两条欢欢。第一只是胖欢欢,很会看门,生人来了狂吠不咬人,家人来了摇头摆尾还带拥抱。半年后长大成人,竟学会了偷鸡。妈妈喂的几只鸡被它一只只从窝里拖出来咬死,只吃鸡的内脏。每次爸妈下班我和弟弟放学,看到这幅场景,就把它吊到铁丝绳上拷打,边打边教育。最让人难忘的是它两只蓝汪汪的大眼中竟会流出眼泪,好像在说:再也不敢了!每次受过一家四口的教育后,只能撑上极短的一段时间,就又故伎重演。全家人只得忍痛割爱将它送人。后来听说,送到乡下的它,被马路上的汽车给撞死了。终究,它的可爱没有能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第二只是瘦欢欢,到家后的一年生了一窝小狗。小狗送给亲戚朋友时,哪只也舍不得。最后一只是留给妈妈单位的会计的,送走的那天我好不难受,接受的人好不喜欢,怕有人动他的小狗,用了一个鞋盒装好放在柜子上面。结果还是被一个孩子得知,在从柜子上往下拿时失手落地,小狗的腿就折了。只好又送回我家让它的妈妈再照顾些时日,看能不能好。我被气得大骂那个会计,恰巧他的腿也拐些,说他自己的腿不好使让小狗也瘸了。半个月里我花了好多时间看它,每天里嗷嗷直叫,那是疼的。拖着条瘸腿爬来爬去,弄得人哭了几次。妈妈下令要扔了它,我哪里舍得,可又是自己亲手把它扔到了沟里。放学后再去看时已经没有了踪影。唉!可怜的它!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我的难过。
  参加工作和结婚接踵而来,依然没能退去那份单纯。老公的表妹来做客,带了条小狗,我不懂它的品种,只是觉得那张脸长得好像人脸,可爱至极。表妹将狗送给了我,它叫一个非常流行的名字——笨笨!全身长长的白毛,尾巴向上一翘,正好卷成一朵花。从不叫唤,只和我玩耍,下班后它就是我的跟屁虫。夏日的黄昏,和老公在小院里吃饭,一盘馒头和一盘土豆丝是我们三人的晚餐,一人一个馒头,一口馒头一口菜,不同的是我们在桌上,它在地上。笨笨最爱吃的是面条,但没有菜不吃,早养成了一口菜一口饭的习惯,浑身吃得肉乎乎的。狗也生病,我就给它喂人吃的药。感冒就吃感冒胶囊,皮肤过敏就吃扑尔敏,每次喂药都乖乖地张开嘴先将药吞下,再灌口水。它也知道吃了药病就能好。妈妈怜惜它的可爱,想接它住上几日,没几日便尾随爸爸上班走丢了。走丢总比死去好些,这么大人了,无需难过,只在心里默默许愿,但愿笨笨是走了个好人家。
  不久,朋友送了一只纯黑的狗。也真是的,可能自己养不活了才送人的。眼疾、口疮、耳炎,外加一只腿被门夹了一下,一瘸一拐的。想说不要又不忍看它哀求的眼神。邻居家的小女孩和她妈妈说,我们一起养。吃阿莫西林、环丙沙星,滴滴耳液,抹冰硼散,腿也慢慢好起来了。只是没有笨笨长得漂亮,却比笨笨会看家。一身乌黑的长毛,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呢?邻家女孩想象力奇丰富,叫煤球,叫黑炭,都不顺口。房后的一个叔叔说,原来的笨笨不会看家,别嫌人家丑,就叫它利利吧,但愿它很利索。往往很丑的事物会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利利爱叫会看家,却很胆小,在妈妈家的楼上从不敢下楼。可惜不久也走丢了,我发誓,从此再不养狗!
  现在有孩子了,所有的爱心尽可以全部投入到儿子身上。偶尔想起那些狗儿们,竟和儿子一样可爱。世间万物,和谐共生,可爱的忠实的狗儿和人们的友好相处,不正诠释着人与自然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