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评析 YINGSHIPINGXI  
 
沉默的围墙——从《肖申克的救赎》看权力的力量
 席利芳

[摘要]人是社会关系的产物,其本质是自塑和他塑共同作用的结果,权利的运作在此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作为励志影片出现的《肖申克的救赎》也从多方面体现了这个真理:权利无处不在,它通过各种外化的形式渗入人的身体直至精神,直接影响着人的本质。

[关键词]《肖申克的救赎》 权力意志 本质建构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讲述了无辜却被判终身监禁的安迪如何为自己凿出一条通往自由的隧道的故事,一把只有六七英寸的手锤和二十年的坚持使得这部影片通常和《阿甘正传》一样被视为励志影片的经典。但在突出的主题之外,我们还可以看到更多的内容,权力的无处不在和惊人力量就是其中之一。
福柯在研究监狱的过程中发现一切都是围绕“权力”这个核心的,他在《规训和惩罚》中指出,权力“纪律”贯穿整个社会,它是隐藏、不为人所直接感受但却又无处不在的,而法律和国家机器则是权力最纯粹最赤裸的形式。它以约束行为、规范群体、促进文明的名义管制着社会的各个方面和其他所有的监狱一样,在肖申克只有纪律才是永恒的真理,正如典狱长诺顿所说:“我只相信两样东西:纪律和圣经”。纪律在惩戒罪恶的名义下堂而皇之,其实这只是权力的一种外化形式,它通过人来实施,看守长哈德利用不容置疑的“叫你吃的时候你就吃,叫你去厕所你就去厕所”和行为暴力来回答犯人“何时吃饭”这个问题便是最简单直接的表现。新犯人们的到来给平静的监狱增添了乐趣,在谁会第一个晚上最先熬耐不住的打赌之后,胖子的惨死又一次证明了监狱内部生命的轻如草芥,哈德利作为权力拥有者没有半点受损。打赌胖子会最先哭泣的希伍德在哈德利发火的时候连声对胖子说“:shut u(p闭嘴)”,显然他是清楚胖子不停止的严重后果的,作为一个老犯人,他已经熟知监狱里的纪律。影片后部分伯格斯的重残、威廉姆斯的死再次强化了这种坚如钢铁般的权力,如果说令人生厌的伯格斯的伤残在使观众快意的同时不足以让我们意识到生命的卑微的话,那虽犯了盗窃罪却讨人喜欢的威廉姆斯的死肯定会让观众震撼,诺顿为了把安迪永远留住为他洗黑钱而安排了一个“秘密”的谈话,威廉姆斯就这样毫无防范的以越狱罪被枪杀。
  生命在权力面前不值一提。在这个层面上,权力释放出最原始的野蛮力量,即对生命本身的剥夺。福柯认为权力意志深埋在每一个人的心中。诺顿给新犯人讲话的时候就说:“信任上帝,但你们属于我。”在后来和安迪对话中也表明喜欢圣经中“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一家之主”这一句,但更喜欢“我是世上光芒之源,跟随我就不会步入黑暗,而能得到生命的光辉”这一段。这就将他内心对权力的渴求和伴着这份权力的自负和狂妄表露无遗。在监狱里,诺顿就是上帝。
相对于这种被判有罪的人根本没有可能去对抗的外在控制,影片中权力力量的另外一种表现更让人惊诧:监狱文化以犯人自塑的方式使他们不知不觉把这些内化为自身的一部分,形成了本不属于自己的本质。很多人到来的第一个晚几乎要发疯了,可慢慢地也就听之任之,直到完全适应。他们的世界就被隔绝在高墙之内,逐渐觉得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影片对此最深刻的表达是在布鲁斯被假释却痛苦不堪之后,通过瑞德说出布鲁斯“只是被制度化了”。他们已经适应了监狱中大大小小的微观惩罚,根本无法再去想象一个没有了这些规范的环境,更谈不上适应。正如福柯所说,权力是一种毛状形态的东西,它渗进每个人的表层,直入躯体,渗透到人们的手势、言谈、相处之道等各个方面。这样,权力的力量就从最初对生命肉体的剥夺这样赤裸的控制方式转向一种更隐蔽也更深入的方式,即精神控制,权力正是这样通过它的各种外化形式如幽灵一样附身于权力体制中的每个人。
  除此之外,影片中还隐藏着另外的权力形式,如知识权力和性权利。
  尼采曾说过:知识是权力的一个工具,它蕴含着权力意志的支配欲望,即知识的获得本身不是目的,而是要支配。当从微观考虑知识这个概念时,它就是一种权力。影片中安迪前后的状况改变恰到好处地证明了这一点。他抓住时机,冒着生命危险为狱友们赢得了每人三瓶啤酒的奖励,其交换物就是用他的天才经济头脑为哈德利的三万五千美元逃税。这只是安迪扭转命运的开始,在随后给狱警们报税、为诺顿洗黑钱的过程中,知识权力的力量有了越来越明显的表现。诺顿为了使安迪更轻松地为他工作,也在某种程度上弱化了对他的监管,使得他可以建图书馆、帮狱友们考取高校文凭等等。在安迪逃走之后以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人的新身份取走诺顿三十七万黑钱的时候,相信所有观众都会为安迪的天才惊呼。而这一切,都是知识权力运作的结果。知识权力的拥有者占有别人所没有却又对别人来说关乎切身利益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人就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一部分权力,遵从知识拥有者的意志。另外,性权力在影片中也有所体现。凯特?米利特在《性政治》中指出,性关系本身--不论是异性之间还是同性之间——就是一种政治形式,其双方是支配与从属的关系。监狱如军队、工地一样是滋生MSM(男男性接触者)的常见场所,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伯克斯和他的朋友们作为老犯人在性关系上无疑是占据主动的,不管安迪如何反抗,可总有逃不脱的时候,安迪在这一点上是被动的。后来他的彻底逃脱也还是得益于他的知识权力的客观结果:哈德利的毒打使伯克斯重残。
  从上述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权力的确是无处不在的,它渗透在人与人的关系之中,以各种形式被外化。《肖申克的救赎》正是从多方面暗含了权力的普遍性和巨大力量的存在,我们是无法去想象一个没有了权力规则的社会的。

参考文献:

  [1]迪迪埃.埃利蓬.权力和反抗——米歇尔.福柯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年版.
  [2]凯特.米利特.性政治.江苏人民出版社,2000 年版.
  [3]李银河.福柯与性.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 年版.